“明天中国那边会来人协助执行任务，到时候你就跟着他们去中国吧。”
男人坐在落地窗前，铁灰色的眸子看着面前的少女。
“是。”少女微微低头，白金色的长发垂下，遮住她精致的眼睛，让人看不见眼睛里的神色。
男人靠在椅背上，朝女孩挥挥手：“现在没什么别的事了，你回去等着吧。”
少女突然抬头，看向男人，湛蓝色的眼睛闪烁着说不清楚的神情：“父亲，我有一个问题。”
“问吧。”男人回答。
“那个男人。。。”少女思考了一下，换了个称呼：“不，我的未婚夫，究竟是怎么与我定下这个婚约的？”
“这很重要吗？”男人一挑眉。
“是的。”女孩说：“我从出生到现在都只知道我有一个远在中国的未婚夫，却没人和我说他究竟是怎么来的。”
男人沉默一阵，久久没有说话。
就在女孩要放弃的时候，男人开口了。
“因为他的父亲。”男人说：“这是男人之间的约定。”
他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怔怔地看着落地窗外快要枯死的那颗百年老树，叹了口气。
那是混杂着怀念与敬佩的声音。
少女看着面前的父亲的神色，不由得有些茫然。
作为活跃在俄罗斯的第一守序人，在整个俄罗斯拥有至高地位的父亲居然露出了这样的神色。
她从未见过。
“二十年前的俄罗斯浩劫你应该不会陌生。”男人声音低沉，他微微坐直了身板，仿佛谈到这件事就必须要拿出这幅严肃的姿态才行。
“是的，母亲和我谈到过。”
“那次是整个俄罗斯最接近毁灭的时刻。”他的声音没有多少波动：“守序人的历史绝不允许被现实世界发现，这是守序人的准则。”
“但是那次，这份历史差点就暴露在了明面上。”
“因为一次史无前例『无序』的爆发。”
“史无前例？”女孩问。
“对，史无前例。”男人点头，肯定了这个说法：“守序人有能力处理无序，也有责任控制『无序』不干扰现实，『无序』也不会发生有意识的规模性爆发，因为它本身的存在不允许这种规则性的活动。”
“所以那次的浩劫。”女孩低声说：“纯粹是运气不好？”
“可以这么说。”男人点点头：“你觉得以现在整个俄罗斯所有的守序人来说，最多能同时处理多少『无序』？”
“两百起左右。”女孩想了想，说。
“差不多。”男人耸耸肩，说：“而在当时，守序人同时面临的『无序』，足足有四百多起。”
『无序』其实是一个非常宽泛的说法。
它主要包含着两种最主要的事件。
一，来自混沌中『无序者』对普通人类的寄生。
这是最常见也是最无脑处理的一类无序事件，面对这样的无序事件，一般是由守序人强行将其从宿主身上剥离，然后在时间夹缝中将它抹除掉。
二，时间夹缝被无序者寄生，成为无序者进入现实的跳板。
因为时间夹缝是层层叠加的，在时间的流逝过程中，无序者需要在每一层时间夹缝中跳跃，在跳跃的过程中会在现实世界产生具现化，对现实守序世界的规则有所干扰，产生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所以这种事件一旦发生，所有守序人必须立刻进入时间夹缝中排除无序者的寄生。
除此之外还有部分特殊情况，但大多数无序事件都是这两类。
“最后在中国和美国守序人的支援下才得以解决，我也是在那次的浩劫认识的苏。”
“所以我的丈夫姓苏？”少女问，对这个未婚夫她着实是没有任何了解。
男人点点头：“可即使有中国与美国的援助，也有相当一部分的无序者完成了『孵化』。”
少女当然知道孵化是什么。
也清楚孵化带来的可怕后果。
所谓孵化，就是寄生在普通人身上的无序者借普通人的身体适应了现实世界的守序规则，已经可以对现实世界产生相当大的干扰。
从混沌诞生的无序者一旦成功孵化，就不是一个普通守序人能够解决的了。
解决一个孵化事件，至少需要四名B级以上的守序人组队，还要冒着被普通人发现的危险。
换而言之，孵化是无序者寄生普通人的最终形态。
“当时B级的我和苏组在同一个小队，专门处理孵化事件。”
“可是因为当时上层的一个误判，我们四人小队需要同时面对五名孵化者。”男人轻声说。
女孩没有露出什么表情，就像并不知道这件事有多凶险。
“你似乎并不怎么吃惊。”男人说。
少女犹豫了一下，说：“恕我直言，你和小队成员同时与五只孵化者战斗的故事我已经听过了三遍，分别是母亲讲的魔改版本，守序人历史的史诗版本，和你一些同僚的拖油瓶版本。”
“母亲的版本主要讲了她在队伍里和你是怎么由一开始的陌生到感兴趣，再到后来的情根深种，后面就是外公棒打鸳鸯，是一段不离不弃的爱情故事。”
“守序人历史的版本和《桥上的赫拉提斯》有点类似，说你们四人在五个孵化无序者的进攻下，你们死死缠住它们，我还记得一句原文：‘我们退无可退，我们的背后就是这个世界’，也不知道是谁写的，纯抄袭。”
“而同僚的版本是队伍里有个非常强的B级，另外三个人都是跟在后面划水，没有起到作用。”
女孩冷静地说，就连声音也没有一丝波动。
男人沉默了一下。
说：“最后一个版本听谁说的？”
“列昂尼德叔叔不让我说。”女孩说。
“既然他不让你说，那么就证明我不是从你这里知道的。”男人说：“不愧是我的女儿，果然守口如瓶。”
“。。。”女孩没说话。
“总之，我们四人没有让孵化者走出时间夹缝，五名孵化者，全都被我们四人斩杀在时间夹缝里。”
“这直接让队伍里的所有人评价上升为B+，队长更是升为A–。”
女孩点了点头：“所以队长应该就是苏了吧？后面的剧情我也应该能想到，就是父亲你和母亲陷入了恋情，再加上死里逃生后便做出了所谓男子汉的决定，比如谁生女儿就嫁给另一个人的儿子？”
“你怎么知道的？”男人看着少女，声音沉稳。
女孩沉默了一下，说：“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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